“姜念。”

时隔多年，他终于从另外一个人口中听到了这熟悉的名字。

“你怎么认识姜念的？”不怪芮澜多疑，实在是清倌的身份跟女将军八竿子打不着，只有一个名字和面貌有些相像而已。

江念早就想好了理由。

“姜念将军是个好人，从不嫌弃小女的出身，同小女讲了很多战场上的事情。”

这倒是像姜念的性格。

提起故人，芮澜神色也柔软了几分。

“她如今过得如何？”

当今天下谁不知道姜念贵为皇后，极受陛下宠爱，但是他还是想从姜念的朋友口中得知姜念的近况。

姜念江中冷笑，姜念早就死了，坐在后位上的是她那个好妹妹姜月啊，天下人都被蒙蔽了。

芮澜是姜念救过的人，适当透露一点也无妨。

“唉，刚刚我才收到姜念将军的书信，她过的似乎并不如意。”

“到底出什么事了？”芮澜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拍桌而起，一不小心把茶杯给震碎了。

姜念收拾碎片时血液滴落在扇子上，两人言语之间竟然没有注意那扇子竟然有微弱白光闪烁。

“她~”江念没想到芮澜的反应这么激烈，不过姜念是他的救命恩人，维护救命恩人也是应当的。

继续叹气道：“她如今贵为皇后，有很多话不方便明说，但是我想帮她。”

“如何帮？江念姑娘但说无妨。”

“我要进裕王府，当今天下唯有裕王府能和京城抗衡。”

别看裕王府偏安一隅，但她知道封禹一直忌惮裕王的实力，不然依照封禹的性格，早就将裕王铲除掉了。

芮澜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暗色，这么快就忍不住暴露真实目的了？

他可不是那种容易和人建立信任的人，江念显然只是把他当成混在富商身边的客卿了。

异色很快消失不见，芮澜十分善解人意的接下江念的话：“我在王府有门路，若是江念姑娘不嫌弃，在下愿意帮忙。”

说完，他交给了她一张纸条。

拆开，上头写着一句话：“众所周知，裕王喜爱听戏，但却无人知道，裕王独爱西楼春。”

反复将纸条读了几遍，江念强压下心里的阵阵怪异感和记忆里的某些片段，折身开始翻戏谱。

西春楼西春楼，怎么这么熟悉……

她想起来了！当年在战乱中她曾心软救过一个父母在战争中死去的小姑娘，后来小姑娘无处可去，她便再一心软，将人收入了身边做了个丫鬟。

这丫头也不知在哪学了几句戏，整日里无事时便咿咿呀呀，听了一段时间她才知道，那丫头口中唱的便是这名叫《西春楼》的戏。

可惜了那丫头，后来在她领兵剿匪时不慎走失，在几里外才找到她的烧焦了的尸首。

怎么会这么巧？印象中，这可不是什么热门的戏啊。

越想她心里越觉得怪异，芮澜看上去就是一个依附在富商身边混饭吃的书生，是如何知道这等隐秘之事的？

最重要的就这般轻易的告诉她了？

似是看出江念江中的疑惑，芮澜沉声道：“姜念是在下的救命恩人，姑娘既是她的朋友，在下是一定要帮的，只可惜在下只知道这么多，更多的就帮不了姑娘了。”

江念打消江中的想法，被封禹背叛让她性子都变得多疑了，事实上天下如同封禹那样的阴险小人能有几个？

“公子客气了，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已经是帮了我大忙，只是要练这西楼春还得寻一处安静的地方。”

惜花楼里人多眼杂，并不适合。

“在下在鲁川城外有一处宅子，靠山邻水，姑娘若不嫌弃在下愿意借出。”

“多谢。”

江念起身准备离开，芮澜看到落在桌上的扇子，连忙捡起叫住江念：“江念姑娘，你的扇子忘了。”

江念回身接过，接触到扇子的那一瞬间脑海涌进一句陌生的声音：“此女不简单，得好好查查。”

一排问号从江念头上冒了出来，再看芮澜的神色，依旧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。

难道刚才是她幻听了？

“多谢。”

本想再等等看能不能听到更多，但芮澜已经松手了。

她是借尸还魂，芮澜即便是权势滔天也查不出什么来。

随后几天，江念一直在后院闭关学唱戏，西楼春这首曲子她其实早就会，就是从未唱过，毕竟战场上需要的是一个处事果决的将军，而不是一个歌嗓卓绝的歌女。

西楼春讲述的是一个国破家亡的戏子一个人在外漂泊，虚无缥缈又无可奈何的悲哀之事。

“辛苦遭逢起一经，干戈寥落四周星，山河破碎风飘絮，身世浮沉雨打萍。”

只有真正经历过才能唱出这曲的真正意境，姜念虽然没有真的经历过，但看过山河破碎，因为家庭破碎流浪的孤儿，所以此刻唱出来能将人带入悲伤的情景。

芮澜仿佛能看到战场上的场景，越发觉得姜念有意思，就算她是姜念的朋友，就算姜念跟她说过战场上的一些事情，她也不可能能唱出此等意境。

“姜念曾经说过，听了这故事更加坚定了她想要守护国家的江。”

芮澜江中震动，这确实是姜念会说的话，回想第一次见到姜念的场景，芮澜竟有些恍惚，眼前姜念悲戚的神情竟然和记忆中重合了。

“江念姑娘挺了解姜念将军的，名字也相像，定是特别的缘分。”

江念收敛江神，察觉到她刚才露出的情绪实在是太不符合歌女的身份了。

“能和姜念将军同名，是江念的荣幸。”

“姑娘同将军上次见面还说了什么？”

芮澜对姜念太过关心了，秉着说多做多的原则，江念打了个马虎眼糊弄过去了。